胸前的腫瘤跟碗一樣大 以為喝菱角水會好…
曾金月 報導 ｜ 2019/12/16 15:01
3 年多前，我在乳房外科門診的外頭，遇見淑敏。剛剛確診乳癌四期的她，骨頭轉移。
「接下來，我應該怎麼辦……？」她沒有哭，只是靠過來詢問。
「應該立刻接受醫生的建議：手術，並積極治療，特別是三陰性。」我緩緩告知她。
隨後，發現候診區有位同為三陰型的姊妺，我讓她們互相認識，希望藉此有一個互相支持的陪伴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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示意圖／TVBS
腫瘤大如碗，拒絕手術
只是，愛美的她，拒絕手術。於是，開始了化療的歷程。
其間，比較資深的姊妹，還有醫院的醫護系統，以及我，都不斷地遊說，請她立即接受手術。
即使胸前的腫瘤已經跟碗一樣大，倔強的她，依然拒絕。
她只是拉著我的手去觸摸，同時讓我摸摸腋下像是鴨蛋一樣大的腫瘤。
我心痛，即使努力說服，依然無法改變她的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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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菱角水、吃草藥…會好?
「我要當自己的主人。」自有考量的她，如此說著。我只能陪伴，無法改變。
她的家人為她求神問卜，說她的貴人方在另外一家醫院。於是，她轉診去了離我比較遠的其他醫院。我們的聯繫卻從來沒有間斷過。
一次，她對我說起：「住院化療的過程，聽見癌友之間的傳聞喝菱角水會好！」於是，她買了好幾箱。
隨後又聽說：「吃了某種草藥會好！」她又自己當起了神農氏。
儘管胸前腫瘤因為化療，開始稍微縮小了一些，卻在醫院對她下「最後通牒」，希望盡早進行手術，她還是逃開了。
經過一段時日之後，不得已的她，又回到了醫院。可想而知的結果，腫瘤只會更大，不可能縮小。
最後，終於不得不開刀了，因為傷口很大，只得取用身體其他部位來填補那個很大的傷口，導致持續發燒，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個月。
一連串考驗，病情急轉直下
接下來，依然在化療中度過。
然後， 就聽到另外一側又摸到硬塊了， 皮膚上也有了……，肺積水了……，腫瘤破了……。
我相信看到這裡，姊妹們一定可以感同身受我的痛苦。我無意造成大家的難過，但我希望這個故事，可以提醒想要偏離治療的姊妹們，清醒的面對自己應該要接受的正規療程。
進入安寧，我不願意‧‧‧承認失敗
就在康復幾乎已經沒有希望的情況下，她的家人委託我跟她聊聊安寧緩和醫療。
「進入安寧，等於承認失敗了，我不願意！」她倔強地說，撇過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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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週過去了，卻接到她氣若游絲的電話，平靜地與我告別。
「我要告別這一輩子美好的緣分，我愛妳。」她說。
「我也愛妳，祝福妳在下一站的靈魂旅程，遇見幸福。」我很平靜地聽她說完，表示理解她的放下。她是最疼愛我的姊妹之一。
「好女人」卻虧待了自己
儘管符合所有人預期「好女人」代表的她，很顯然地，卻虧待了自己。
「人生到底為著啥？」黃土一杯，疼我的她採用樹葬，暫居在此。這裡，不是歸處。美麗的妳，終將化為塵土，不留絲毫痕跡。
和病友道別，這並非第一次，但這是第一次沒有眼淚，沒有悲傷，沒有波動的情緒的告別，卻也因為她的勇敢，令人心疼。
再見了，我的天使。
雨停了，我還在……
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少了某一個人有所不同，天地依然運轉。只有自己，最珍貴！因此，請務必好好愛惜自己。
寫下這個陪伴故事，想要分享切勿放棄正規治療，同時再次提醒自己：「只有活著，才有可能完成自己想成就的事。」除了活著，情愛恩怨、是非對錯，什麼都是假的。
相信遠方，相信自己，致自由人，致勇敢又纖細的姊妹們！
◎ 本文摘自／《此生借過》賴於廷著
◎ 圖片來源／達志影像/shutterstock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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