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治療癌症，一直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。癌細胞有點像病原體—但是它們跟身體其他細胞的區別微乎其微。抗生素和疫苗對癌症無能為力；除了外科手術，目前主要的治療手段也就是放射治療和化學治療，這2種辦法，實際上都是「殺敵一千，自損八百」。另外一個辦法是免疫治療—利用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統或者實驗室製備的免疫成分，來幫助對抗癌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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免疫療法源自於19世紀
免疫療法實際上早在19世紀就出現了。臨床醫生威廉．柯立（William Coley）觀察到，某些引起患者發燒的感染實際上可以幫助治療癌症。從1891年起，他就使用死菌和細菌毒素的混劑，成功地治療了癌症患者。
當時，人們還難以理解，為什麼這種辦法會奏效（今天我們知道，這種混劑會激發免疫反應，幫助對抗癌症），柯立的療法也遇到了一些質疑。雖然從那之後醫生有時也會使用「柯立疫苗」或者「柯立毒素」，但是柯立的免疫療法逐漸式微，放射療法成了主流。不過，今天，免疫療法大有捲土重來之勢。
免疫療法獲諾貝爾醫學獎
在過去幾年，免疫療法的發展突飛猛進，每週都會成為科學界的頭條新聞。目前已有幾百個臨床試驗在進行之中，有些已經走出實驗室投入臨床使用了（免疫療法就獲得了2018年的諾貝爾醫學獎）。
一些較常規的手段，包括強化已有的免疫功能—如果醫生認為免疫系統對抗癌症的活力不夠強，我們就可以給一些免疫功能「鬆綁」，解除一些抑制功能。
另外，一些人則走得更遠：在過繼性細胞療法（adoptive cell therapy）中，臨床醫生從患者體內取出有抗癌能力的T細胞，在體外進行增殖，複製出數百萬一模一樣的T細胞，然後再注射回患者體內。
另外一種做法是，從患者體內取出T細胞，進行體外複製的同時向T細胞插入新的基因，增強它們辨識、攻擊癌細胞的能力。
順便提一句，「向T細胞插入新的基因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；這不是機械操作，即使是最小的鑷子也不行。我們需要的是分子水平的工具。事實上，有一類天然的東西非常善於在T細胞中插入基因，它就是HIV-1病毒。
HIV本來就能結合在T細胞上，把它的基因注入T細胞內，並在其中增殖（因此破壞了免疫系統，引起了愛滋病）。研究人員利用的正是這種能力：他們剔除了愛滋病毒本身的致病基因，然後替換上了專門針對癌症的受體基因，繼而用這種改造過的病毒感染實驗室裡培養的T細胞—於是，就得到了改造的T細胞，然後就可以注射到患者體內了。這就好比借HIV的刀來治療癌症。
還有一種更直接的免疫治療方法，那就是直接把抗腫瘤抗體注射到患者體內。為此，你首先要非常確定使用的抗體只是針對癌細胞—如前所述，區分癌細胞與正常細胞往往並不容易。如果這一點做不到，抗體也會對人體正常細胞發起攻擊，那麼對癌症患者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。
放射免疫療法 僅限部分腫瘤適合
一個引人入勝的方法是所謂的放射免疫療法—這是一種放射療法，而且只用於那些能對放射性有反應的腫瘤，但是它同時借用了抗體驚人的特異性：它不再讓患者全身都接受放射線照射，而是把放射性分子結合到針對癌細胞的抗體上，這樣，當抗體與癌細胞結合之後，癌細胞就可以接受更多輻射，而身體其餘部分受到的影響較小。
檢查點抑制療法 大大加強免疫
此外，還有一些正在臨床測試的抗體療法，也被稱為「檢查點抑制」療法（checkpoint blockade therapy）。它並不是針對癌細胞本身，而是調節癌細胞的免疫抑制能力，比如前文提到的可以注射到腫瘤裡的抗體。當抗體跟它們的標的結合之後，癌細胞的某些受體相當於被標記了，於是人體針對它們的免疫攻擊就大大加強。
2011年，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通過了單株抗體益伏注射劑（Ipilimumab），可用於治療嚴重的黑色素瘤轉移，從那之後，又有幾種新的療法獲得審核通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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免疫療法費用昂貴
我們正在見證免疫療法走進臨床，成為一種可行的治療手段；這可能會開啟癌症治療的一個新時代。但是，它仍然處於初級階段。免疫療法還算不上是奇蹟。首先，免疫療法非常昂貴—每位患者的治療費用高達幾萬或幾十萬美元。除此之外，研究人員還無法預測對哪些癌症會有效，以及哪些患者會得益。
有些患者對治療的反應極好—腫瘤在幾天或幾週之內就會消失，而有些人則完全沒反應。免疫療法也有副作用，有些還非常嚴重，乃至危及生命—我們下一節裡會討論到，「刺激」或「增強」免疫系統是一項非常難以把握的事情。
越來越多的做法是結合免疫療法和傳統癌症療法（像是化學治療或放射治療），然後看效果如何。在這個階段，當實際治療結果未必都能與理論相符時，「結合這兩者再來看結果」的方法實際上可能會很有用。
◎ 本文摘自／《我們為什麼還沒有死掉？史上最有趣的免疫系統科學漫談（原來，你能活著還真是奇蹟！）》伊丹．班—巴拉克 著
◎ 圖片來源／達志影像/shutterstock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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