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越亂、心越靜！現代人也適用的《莊子》生活哲學
王家瑜 整理 ｜ 2019/09/06 15:44
莊子生活的時代，在他眼中是亂世，社會經歷劇烈的變動，問題紛起。人們在忍受種種痛苦的同時，自然也想有所救治。所謂百家爭鳴，大抵就是這麼來的。
那是一個眾聲喧譁的年代。諸子關心的問題，各有不同。有的直接就國計民生的熱點問題陳述意見，如儒家、法家之類；有的從特定的職業立場闡發救世的良方，如墨家、農家之類；有的關注亂世中自我的生存和保養，如楊朱之流；有的究心天地消息及其與人世的關聯，陰陽家是也；有的考察人們言談的邏輯，如惠施、公孫龍等等，不一而足。
莊子面對種種言論，自然有莊子自己獨特的觀察和感想。這裡雖然不是對具體各家各流的批評，但於諸子思想言論的風貌氣味，確實可算是非常好的總體描述。
示意圖／TVBS
《莊子》哲學1 世界越亂 心越靜
高論大言，論說的問題既關重大，展開論述的氣勢也就不自覺壯大起來，如孟子自己就承認：「予豈好辯哉，予不得已也。」（《孟子．滕文公下》）孟子罵起人來，真是很厲害，比如指責別人無父無君（楊氏為我，是無君也；墨氏兼愛，是無父也），就很有些強詞奪理，言詞上給人深刻印象，勝在氣勢。至於喋喋不休的「小言」，體現的是細瑣的「小知」，那應該是以名家為對象的。〈天下〉篇裡面莊子批評惠施「說而不休，多而無已，猶以為寡」，便是這裡說的「詹詹」；還說惠施所擅長的那套，「散於萬物而不厭」，從天地大道來看，「猶一蚊一虻之勞」，正是這裡所謂「間間」了。
莊子所言，雖源自他對那個時代中思想言論的觀照，不過是不是也具有普遍性呢？我們耳聞目睹種種「閑閑」、「間間」、「炎炎」、「詹詹」的時候，大約多少也可以嗅出些氣味吧？
【莊子原文】大知閑閑，小知間間。大言炎炎，小言詹詹。─〈齊物論〉
【今譯】大智慧廣博從容，小智識細碎分別。大言論咄咄逼人，小言談喋喋不休。
《莊子》哲學2 生而為人，我很厭世
生命的有限性，人人都有意識，或遲或早，或淡漠或強烈，都會有。然而莊子對生命的流逝尤其敏感，並且基本上將生命看作一個痛苦的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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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界和人世間的風霜刀劍，人們都得逆來順受（與物相刃相靡），而且最終未必有什麼收穫和成就（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），這是外在的事實層面。
更令莊子感到心魄震盪的是心理層面的痛苦：眼見著自己的生命迅速走向終點，卻無法挽住時間的腳步（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），畢其一生勞累辛苦，回頭想一想，竟一言難盡，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（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）。
身心俱疲，這就是人生的感覺。人都處在這一生命過程中，莊子高出常人之處，便是能在精神上超乎其外，返視生命的過程；雖然，這一觀照給予人的仍是哀慟，甚至更增一層哀慟。
【莊子原文】一受其成形，不亡以待盡。與物相刃相靡，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，不亦悲乎！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，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，可不哀邪！─〈齊物論〉
【今譯】人一旦接受了這個形體，就不再變化，只能坐待生命盡頭的來臨。人生與外物相互交接、相互衝突，眼看時光飛馳而無法阻止，豈不是也太可悲了嗎？終生奔走勞碌而看不到有什麼成就，疲倦困苦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，這怎麼能不令人感到可憐呢？
《莊子》哲學3 再忙 也要留點時間給自己
莊子對人生基本持悲觀的看法。有無數的事要操勞，無數的責任要盡，無數的壓力要承受，無數的困難要面對；你要生病，你要受傷，你要送喪，你要費神，不一而足。人們往往期望好的狀態，期望愉悅的心情，於是排除那些不順心的時日，然而，排除了之後，真相是：高興的時候實在不多，「開口而笑者，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」，算起來，就是一星期一天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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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子的論斷倒是很有先見之明，現代社會大約也就每週的休息日屬於自己，那時候比較容易自我滿足，比較容易感到快活啊。
【莊子原文】人上壽百歲，中壽八十，下壽六十，除病瘦死喪憂患，其中開口而笑者，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。─〈盜跖〉
【今譯】人的壽命長的到100歲，中等的到80歲，短的到60歲。在這一生當中，除掉生病、遭遇死亡和憂患的日子，能夠開口歡笑的，一個月裡面不過只有4、5天而已。
◎ 本文摘自／《世界越亂，心越靜：讀《莊子》就好》陳引馳 著 ◎ 編輯／王家瑜整理 ◎ 圖片來源／達志影像/shutterstock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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